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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遠兮的月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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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遠兮的月錢

當夜,寧園一處安靜雅致的偏院裏,燈火通明。文伯仔仔細細的擦拭著擺著牌位的供案,擦去並不存在的浮塵,更換看著依舊還很新鮮的貢品。

絮絮叨叨的把今日隔壁洛府的熱鬧說的仔細,只要那一家子不好過,他文伯心裏就好過。

在文伯沒有註意到的院子角落裏,遠兮陪著自家殿下看文伯自己在那裏忙活著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想問我為什麽?”

遠兮實誠的點點頭,他確實沒有看明白自家殿下廢這麽一番功夫究竟是為了什麽。隨安靠著椅背,看著絮絮叨叨的文伯微微勾唇。

斯人已逝,與這人世已經再無什麽牽掛。他做的這一切也是為活人而不是為死人。

他如此行事看似毫無道理,仿若少年心性,與人置氣一般幼稚。可是,誰又知道,他謀劃的是人心。

他在洛歲安的軀殼中醒來不過短短數月時間,洛家二房如何他都不在乎。可是,文伯他們不同,受了洛家二房這麽多年的窩囊氣,總是要讓他們發洩發洩的。

雖然這窩囊氣不是因為他受的,但是,總歸是因著這具身體受的。

洛歲安給他留下的爛攤子於他而言不是什麽難事,就是糾糾纏纏的理不清楚。

“大概是擔心文伯被氣壞了,就沒人替我打理家業,沒人賺銀子養著我和時安吧!”隨安敷衍的說道,遠兮聞言嘴角抽搐。

殿下,咱就說您這理由還能更敷衍嗎?

“不信?”

“呃……不…不怎麽信……”遠兮磕磕絆絆的把自己心裏想的說了出來,又小心翼翼瞅了瞅殿下,擔心惹了他們殿下不開心。

“要不要與我打個賭?”隨安不管遠兮心裏的小九九,笑著問道。

“殿下想賭什麽?”遠兮試探的問道,若是此時在這裏的是張丕芝,他就一定不會問這麽蠢的一句話。結局已經註定好會輸的賭局,有什麽好賭的。

“我賭明天的文伯一定比今兒的高興。”隨安指了指這麽久了,依舊喋喋不休的文伯。把控人心這種事他已經有些時間沒幹過了,先在文伯身上試試水。

如今的遠兮有多麽天真,不久的將來就會有多沮喪……

能在這個上京城攪弄風雲的人心都臟,也都是黑的。

“至於彩頭嗎?”隨安回頭瞅了瞅遠兮,不是什麽有錢人。“就賭你一個月的月錢,若是你輸了,你這個月的月錢就給赤兮。若是我輸了,你一個月的月錢就歸我了。”

赤兮:天降餡餅……

遠兮:這……怎麽算,好像都是我吃虧???

一如既往不做人的隨安殿下,壓根就不知道虧心怎麽寫,坑起自己人那叫一個順手。

沒有經受過隨安殿下手段毒打的遠兮絲毫不知道,他即將迎來人生第一次被隨安殿下坑蒙拐騙的經歷。

至於代價麽?就是已經不屬於他的一個月的月錢。

在隨安看來,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更重要。但是,活人永遠比死人更加有利用價值。如今的文伯在他這裏就是更有價值的那一類。

重活一世,隨安並不想再做回權傾朝野卻四下皆敵的寧侯殿下。這小富即安的富家公子也不是不可以。

畢竟,隨安上輩子從乞丐到王侯,都沒有這麽有錢過呢!

雖然坐擁天下的雲繾有錢,但是他的錢也不經花。抄了那些世家的金銀都進了國庫,不能給隨安隨便花。

至少,上輩子戶部尚書那老東西,見他就跟見了貓的老鼠似的。摟著他的算盤,就差繞著他走了。

這輩子這身體有錢,可是隨安不會賺錢,他自然得把能給自己賺錢的工具人哄好。而哄好的代價也不大,洛家二房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就行。

這買賣……就算隨安不是精明的生意人,但這算盤珠子還是能扒拉清楚的。

原本隨安最初的打算,是讓洛家二房連帶著那作妖的老夫人一同滾出上京城的。但是,如今改了主意,讓他們這一家子給為他打理家業的文伯提供穩定的情緒價值,可比把人遠遠踢出上京城劃算多了。

反正也不要他養著。

而且,隨安甚至都已經替他們想好了,將來讓他們去文伯經常路過的街口去乞討。

遠兮不知道自家殿下在玩什麽,遠在皇宮裏的雲繾卻是輕輕松松就看出來,隨安究竟是在打什麽主意了。不過,能被他的隨安算計,那也是他們的福氣。

“陛下,胭脂樓外的那些人,與青祁公子有牽連。”雀影單膝跪地,盯著地面的目光森寒陰冷。當年殿下的死,他就已經查到有青祁這個白眼狼手筆在裏面。可是,陛下不允許他們動他,只因為那白眼狼是殿下養的。

可如今殿下歸來,那青祁他是不是就可以殺了。

雲繾瞥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雀影,渾身縈繞的殺意除非是他瞎了,才看不出來。

“當年你不是說他的身後還有一只手嗎?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,讓那只手伸出來,一起剁掉。”

雲繾翻了翻手裏的折子,凈是一些毫無用途的廢話。

以前他的隨安在明處,那些人躲在暗處。如今是他的隨安在暗處,那些人即將浮出水面。雖然他的隨安回來了,可到底他的隨安也已經死過一次了。那些人不陪葬,他心中意難平。

“遵命。”

陛下今日的命令猶如天籟,雀影利索地消失在書房裏。

“陛下不需要告知殿下嗎?”

“阿隨雖然說不在意青祁了,可是那到底是隨安養大的,朕會給他留一副全屍。”雲繾批閱著手裏的奏折,一念之間決定著一個人的命運。

林如還微微彎腰伺候在側,他們陛下依舊清醒。陛下這一生所有的不清醒都是因為隨安殿下,卻又因為隨安殿下而極度清醒。

權衡天下與得失,沒有人比他們陛下更理智。

翌日。

遠兮看著精神矍鑠的文伯早早就起來搶他的活,他不是昨天半夜才睡的嗎?為什麽看起來比他還要精神?

“少爺起了嗎?”

“還……還沒呢……”

“那我去廚房看看今日裏做的膳食合不合少爺口味。”文伯說著就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,就連院子裏偷懶沒有好好打掃庭院的仆役,都得了文伯的好臉色。

一群人驚悚至極。

他們文伯這是被誰刺激了?

“文伯這是怎麽了?”赤兮一臉遲疑的湊過來問遠兮。

遠兮攤了攤手,好像,貌似被他們家殿下說中了呢?怎麽辦?他的月錢是不是要沒有了?好幾兩銀子呢,要便宜赤兮了。

突然轉頭狠狠瞪赤兮,殿下他得罪不起,嗚嗚嗚嗚嗚嗚……嗚嗚嗚……赤兮他還得罪不起嗎?

他瞪,狠狠瞪……

赤兮被瞪的莫名其妙,他昨天沒有跟著伺候,這是錯過了什麽嗎?

遠兮就沒有想過,不管今天文伯什麽樣子,他的月錢都已經不屬於他了。輸了給赤兮,贏了就要被他們家無良的殿下強取豪奪了。

最後,不管怎麽樣,只有遠兮什麽都得不著。人文伯都還有穩定的情緒價值呢!

寧侯府。

青祁神情癲狂的看著桌子上的畫,那是一位坐在輪椅中,七八分像曾經的寧侯隨安的男子。這正是他那日在胭脂樓見過的人,不僅僅面貌相似,眉眼間的神態其實更像是他記憶裏的那人。

好似這世上什麽都不入他的眼,卻又好似什麽都看在眼中。

青祁曾經惡意的想過,是不是所有人在他的眼裏都是跳梁小醜,只有那尊貴的帝王是他眼中唯一的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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